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怀雀 其一

楔子

南有朱雀,其翼蔽天,声若编钟,鸣彻万里。掌天下火象,腾飞时周身携火,其焰之烈,凤凰不可逼视。

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 ——《四灵通传》

三月,隆冬的严寒正在褪去,春信却尚未到来,江梅将凋未凋,正是乍暖还寒的时节。谢琰醒来时,屋外下了一夜的小雪仍在簌簌的落着,伸手推开隔窗,盛满了积雪的竹叶被微微压弯,垂到窗台前。谢琰呵出一口白气,伸手掸落那片积雪,那叶儿便露出翠得滴青的面貌来,他瞧着那片叶子,一时间也不知想到了些什么,微微蹙起了眉头。

近来他总在梦中与一人交缠不休,对方肌肤滑腻的触感似乎还残留在手上,唯独面貌却是一片模糊的印象。虽看不清面貌,但谢琰有种恍惚的却十分肯定的感觉,那是个美人。

但——那是个男子。

思及此,谢琰不由得怀疑自己是不是禁欲太久,有些欲求不满了,但他虽荤素不忌,却也没有涉足过南风,且自认为更偏好温香软玉一些。缘何会梦到与男子交缠,实在有些匪夷所思......还是自己应该去秦楼楚馆消遣消遣了。所幸谢琰对情事一向不怎么热衷,这念头便在脑中一晃而过了。

窗外天仍阴着,雪仍下着,算不得什么好天气。这样的天气,莫说上朝,谢琰连逛窑子都兴致缺缺。屋内地龙烧得极暖和,安神的沉香已燃了一半,这样的日子合该卷起被子睡上一天,但是心系国家的谢大人还要坚持上朝,真是连自己都要动容了。谢琰这么想着,将小窗闭了,对候在门外伺候的仆从道了声,“进来。”

“是,大人。”一众侍女便应声鱼贯而入,为谢琰穿戴衣冠。

为首的蓝衣侍女取来朝服,细致妥帖的为谢琰换上,抚过袖口的皱褶时,极低的唤了一声,“主子。”谢琰动了动眼皮,从喉咙深处滚出个模糊音节,算是应了,那侍女便垂首将一张密信递到他手里。谢琰单手拆开折得密实的纸条,垂眼扫了一二,复而将其揉了起来,“司寒,烧了。”

“是。”司寒弓身就要退下,谢琰想起来什么似的,眯起眼睛又把人叫住了,“去把阁子里的沉香取出来些,芙蓉匣子里的。”

“是。”

 

上朝并不是件多么有趣的事。

尤其是近几日老皇帝大病初愈,一些待定夺的政务积压过久,朝上更是乱哄哄的吵成一片。其实不外乎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,只是放在纷乱的党争间,便又生出许些可做的文章。谢琰作为一朝之相,倒是很好脾气的站着陪众人吵闹,凡有波及,便从容的笑一笑,以表自己爱莫能助之意。

“陛下!如今陛下病愈,乃是举国盛事,太子作为东宫之主竟不上朝以表恭顺,怕是不合规制。”右相挪动着自己滚圆的身子,一脸义愤填膺的上表道,“我淮国以孝立道,太子此番——”

又来了——

谢琰在心里翻白眼,陛下向来不喜太子,未必发现他今日不在朝上,这老狐狸非要拖殿下出来遛一遛,平白让皇帝不痛快,末了又要更加厌烦殿下。

“右相大人此言差矣,”清癯的大学士高声打断右相的慷慨成词,慢慢踱步出来,慢条斯理道,“圣上明鉴,陛下病中,太子殿下亲自为陛下去佛堂念经礼佛,还誊抄了数十篇佛经,这难道不是对陛下的拳拳敬意和儒慕之情吗?”

“大学士这话说的就不对了,为圣上祈福乃是我淮国子民都应做的,怎能拿出来邀功?”右相笑眯眯道,“且三皇子七皇子也为陛下特地去白马寺求了佛缘,如何他们今日在殿上,而太子却不登朝觐见呢?这怕是说不过去吧。”

“你!太子殿下分明是前些日子在佛堂礼佛时受了风寒,今日才不得不缺朝的,你怎能——”

“大学士您这话说的,难道还是陛下害得太子殿下风寒了吗?”

“你,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——”上了年纪的大学士气得抖着手指着右相,一时说不出话来。殿上气氛一时剑拔弩张,谢琰斜瞟了一眼,皇上虽然一直没说话,但脸色已经很不好看了,显然也对太子今日缺朝感到很不满。

“丞相大人此言差矣,”谢琰迈出一步,笑眯眯的接话,“不正是因为陛下疼爱太子,疼惜太子殿下风寒,所以免去今日殿下的朝课吗?陛下实乃我大淮父母之表率,令臣等心生敬仰。”说罢,十分动情的长长行了个大礼,不忘高呼,“陛下仁爱。”

“陛下仁爱——”局面只僵持了片刻便瓦解了,朝臣们纷纷见风使舵的一同跪下齐呼万岁。被截住话头的右相抱着大肚子,一口气登时发作不出来,只得暗自狠狠瞪了谢琰一眼,不甘不愿的一同跪下。

年过五旬的老皇帝向来吃这套,此刻终于露了点笑模样,拂手道,“谢卿说的是,都起来吧。”

“谢皇上——”

谢琰起身掸了掸衣服,好整以暇的接受右相的注目礼,面上带笑,心中却十分厌烦。他不动声色的扫了一遍堂上的皇子们,直觉这些歪瓜裂枣没有一个顺眼的,连殿下的半只手指都比不上。只是上有圣眷淡薄,下有虎狼围饲,殿下身子骨还弱,又是个软心肠的,谁都想给殿下使绊子,想扶殿下顺利坐上皇位着实不是件容易的事啊。谢琰想起晨起时收到的纸条,不由得又皱起了眉。

最后还是以老皇帝不堪其扰的提早退朝收场。

应付完朝臣们的寒暄,谢琰轻车熟路的绕到殿后的凉亭前,亭里一人看起来已等候许久,待谢琰前来便转过身来,金冠蟒袍,正是当朝太子容疏。

“殿下。”

“谢卿,坐。”容疏的脸色看起来并不好,尽管满面严肃,眉宇间却透着一股疲态。谢琰在心中叹了口气,躬了躬身道,“殿下不忙,我不便在此久留,”他沉吟片刻,“殿下此番招我前来,若是为皇上病愈之事烦忧,大可不必——”

“不,不是——”

容疏即刻打断了他,伸手点了点桌上的茶盏,盏中茶水几乎是瞬间变成了一块冻死的冰凌,谢琰脸色骤变,皱紧了眉道,“殿下觉醒了雀灵?”

“孤奇怪的正是此事,没有雀灵,前几日突然出现的,只是父皇病中宫门封锁,孤没有即刻告知卿。”容疏按着额角,疲惫道,“孤虽然也习武,但自认没有这等境界。”

“.....”那茶盏冻得死紧,连盏身都出现了龟裂的纹路,饶是博学如谢琰,此刻也对容疏的情状有些迟疑,“这不是寻常武功内力所能及,殿下出现灵力已有几日了?”

容疏瞟了眼那青花白底的茶盏,低声道,“算上今日,已有六日。”

谢琰从未见过不催生雀灵,而凭空拥有灵力的人,莫说见过,简直闻所未闻,一时间也没有什么好的对策,只得斟酌道,“殿下,为今之计只有随机应变,既已忍耐了这么些年,便不能在这要紧关头出岔子。此事微臣来调查,请殿下千万保重自己。”

容疏自然知道其中轻重,若非谢琰与其相交多年也绝不会告知此事,闻言脸色和缓了些,便应了声,“孤暂时还能控制这灵力,卿勿挂念。”继而想到什么似的莞尔一笑,“便是控制不住了,那老匹夫本就不待见我,未必能发现蹊跷。”

“殿下。”谢琰的脸上流露出一种无奈又好笑的神情,“宫中,慎言。”

“啰嗦。”容疏半撑着头,俊美的容颜半隐在树下阴影里,谢琰想起怀里的沉香,递了过去,“殿下。”

容疏瞟了一眼,“卿都送了多少盒了,点上十个,该睡不下的也还是睡不下。”

谢琰面不改色淡淡道,“趁着您还能睡,能多睡一些时辰也是好的。殿下嫌多,扔了就是了。”

“嗬,”容疏被他这副不痒不痛的样子气笑了,“长泽送的东西我怎么敢扔了,说来近来我觉得身子似乎好了些。”

“好事。”谢琰见他虽面带疲惫,但气色尚可,不像染了风寒,“殿下风寒痊愈了?”“就没得过,何来痊愈一说,”容疏从容的起身把那盒沉香揣进怀里,“唬老头用的,我们俩不待见,还是少见些为妙。”

“殿下要知道轻重。”谢琰不咸不淡的劝谏了两句。

“我何时不知,”容疏面上笑容淡了些,抄起那冻茶盏扔进谢琰怀里,“带走,权作我与长泽久未见面的赔礼了。”那茶盏落到怀里的瞬间,谢琰分明听见了一声极脆的清响,但看容疏的反应,那声音似乎只有自己听到了。刹那间,谢琰心中涌起一股十分奇妙的难以言状的情绪,却说不出个头绪,只得作罢,揣着一个冷冰冰的茶盏出宫去了。

但是很快谢琰就后悔带这只茶盏出宫了,他一路揣在袖子里,饶是有内功护体,也觉得袖间阵阵生寒,难以想象方才殿下是怎么拿着把玩半晌的。

灵力这玩意儿真邪乎。

一路捱着冻,直到马车驶回了谢府。

谢琰才掀开车帘下了车,就听得家丁乱糟糟的声音,“什么人!”“这里是谢府!”

他抱着袖子朝那喧闹声看去,一个披着白色大氅,面容被兜帽遮住大半的人正立在谢府大门口,没由来的,谢琰的瞳孔突然猛地缩紧了。而那戴着兜帽的人似乎有所察觉,迈了迈步子朝他的方向望了过来,视线相触的那一刻,谢琰的瞳孔中清晰的映出那人兜帽下的金色瞳孔。那浅金色的瞳孔像一汪诡秘又诱人的黄金泉,将谢琰深深的拉陷其中。

朱明没有祭出任何灵象,只是站在原地,朝他无声的做了个口型——

“谢琰。”

一霎间,谢琰又听见了方才在宫中听见的清响,这回他听得十分真切,那是一声鸟鸣。谢琰忽的觉察到,那是他的雀灵,苏醒了。

那是谢琰与朱明的第一次照面,在以后的漫长岁月中,谢琰再也不会遇见比这更惊心动魄的相逢。

 

TBC

更新速度未知,因为大纲都没整理完。只是个试阅的楔子。

雀灵这个体系会慢慢讲解的,一章内暂时没办法说明白

目前已知:谢琰X朱明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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